第(2/3)页 最后他总结道: “说到底,医案是死的,人是活的。我外公的方子给了我个‘巧劲治顽疾’的念想,具体用药还得照着您的脉证来调,就像老木匠做家具,同一个榫卯结构,用在不同木料上,力道和分寸总得变一变才行。” 刘老爷子听完方言的解释,看着处方笺上那些药材名,忽然笑了: “嘿,听你这么一说,这方子倒像是给我量身裁的衣裳,看着简单,针脚里全是讲究。” 方言也尽量把气氛往轻松的方向引导,他笑着说道: “那是,我们中医里面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治法,调整好身体阴阳平衡自然人体就会自我修复过来。” “这治病就像打仗,您是主帅,这身子骨是您的兵,我顶多算个出主意的参谋。主帅要是先泄了气,兵再好也没用。” “您这肝上的毛病,就像杯子里沉淀的泥沙,不是一天两天积下来的,要清干净,也得慢慢来。我开的药,就像用细筛子一点点滤,今天滤掉点热毒,明天滤掉点瘀块,日子久了,水自然就清了。但前提是,您得信这筛子有用,还得耐着性子等。” 老爷子若有所思点了点头。 他也听明白,方言是害怕他心态先崩了,治病还得他这个病人心态保持着才行。 方言又道: “您当年在战场上,打硬仗的时候,是不是也得想着‘再撑一会儿,援军就到了’?现在也一样,这药就是您的‘援军’,一天两回,准时到岗,您这‘主帅’得稳住阵脚,别让它们孤军奋战。” 他忽然想起什么,笑了: “再说了,您还欠我一顿红烧肉呢。要是现在就泄了气,我这盼头不就落空了?等您能自己拄着拐杖走几步了,咱们约在食堂,我让大师傅给您炖个少油少盐的版本,也算没白等。” 这话把老爷子逗乐了,笑声里带着点气促,却比刚才响亮了不少: “你这小子,倒学会用红烧肉拿捏人了。” “行,我就当再打场持久战,等着给你兑现承诺。” 方言接着对他说道: “您这情况,除了按时喝药,另外有几样得特别记着。” 老爷子看了一眼身后的秘书,看他拿出纸笔后,才对着方言说道: “你讲。” 方言屈起手指,一条一条数着:“第一,嘴得严实点。像红烧肉、酱肘子这些油腻的,还有辣椒、烈酒,最近先跟它们告个别。我看资料上写了,知道您以前爱喝两口,但现在肝正忙着‘修房子’,这些东西进去,就像往工地扔砖头,添乱。” 刘老爷子咂咂嘴,想起刚才许诺的红烧肉,无奈道:“行,我让保姆多炖点清汤,就当给肝减负了。” “第二,别总躺着。”方言话锋一转,指了指窗外,“每天早上,太阳刚起来的时候,让家里人推着轮椅出去晒半个钟头太阳。您这身子虚,太阳是最好的‘补药’,能帮着您身上的气顺顺。虽然是夏天,但是晒一晒也没坏处。” “这点容易,我以前也爱晒晒太阳琢磨事。”老爷子点头应下,又好奇地问,“还有呢?” “第三,老调重弹,还是放宽心。”方言的语气放缓了些,“您那轮椅扶手,别总攥得那么紧,指甲都快嵌进去了。家里的事、单位的事,能不管就先放放。肝这东西,就怕气不顺,您越琢磨得细,它越容易打结。实在闷得慌,就让人给您念段报纸,或者听听戏匣子,秦腔、京剧都行,能松快松快。” 老爷子被他说得愣了愣,下意识松开了紧攥扶手的手,掌心里竟有些潮。他失笑:“你这大夫,不光管治病,还管起我操心的毛病了?” “治病先治心嘛。”方言递过一杯温水,“您这病,就像久旱的地,得慢慢润,不能急。药一天两煎,早晚饭后温着喝,喝的时候别大口灌,像品茶似的,小口小口咽,让脾胃先适应适应。” 刘老爷子接过水杯,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,心里也跟着暖了几分: “行,都听你的。要是真能好利索,别说忌嘴晒太阳,就是让我天天听你念叨,我都乐意。” 方言想了想又补充道: “对了,要是喝药期间觉得肚子有点咕噜响,或者小便多了点,别慌,那是水湿在往外走,是好事。有啥不对劲的,随时让人来找我。” 老爷子点了点头,接着方言才把他们送了出去。 这次在儿科的治疗方式上和老年病联系上,也让方言有了一些想法。 无论孩童还是老人,疾病的本质都是“正邪相争”的失衡状态。 孩童“脏腑娇嫩,形气未充”,老人“脏腑衰竭,正气亏虚”,虽年龄、体质不同,但核心矛盾都是“正气不足,不耐攻伐”。 对于孩童,因其气血未充,治疗需中病即止,避免过度干预;对于高龄老人,因其气血已衰,治疗需步步为营,注重祛邪不伤正。 两者都需遵循轻缓柔和的原则,而非猛攻急伐。 不过这又并非机械照搬儿科方剂,而是抓住“缓消渐化、顾护正气”的核心治法,对于知道的人那是一点就通,但是基础不扎实的,这个就算是知道了,意义也不是很大。 借鉴核心和照抄方子,可不是一个难度。 接下来的时间,方言又连续的看了好些叫得上名头的老干部。 一直到了午饭时间,都还有人在过来。 而且来的人还越来越多,原因是追悼会这会儿才散场,大部分人这会儿才过来。 没办法方言只好安排一下医院里食堂招待一下,然后下午继续治病。 人家都来了,总不能往外撵吧。 这倒是把食堂的师傅高兴坏了,这么多大佬来吃饭,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遇到的,直接使出浑身解数,给老爷子们天南海北的口味都做了一桌。 方言本来应该回去吃饭的,这院长不在,做为这次活动的主要负责人,和另外三个副院长一起,方言来到这里陪着老爷子们吃饭。 上午还有些看完病的老爷子没有走,也在这里吃饭,对着还没看病的老爷子们极力的推崇了方言看病的过程。 特别是一些做了正骨术,推拿按摩,还有针灸这些立竿见影的治疗的。 一个个都快把方言吹上天了。 比廖主任推荐的语气都要夸张。 “老张,你那老寒腿试试小方大夫的针灸,我上午扎完,这会儿走路都带风!”说这话的是位矮胖的老爷子,正拍着旁边人的肩膀,裤腿下露出的脚踝还贴着块小小的纱布。 另一边,刚做过正骨的李老爷子正活动着脖颈,原先常年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,声音洪亮得能穿透嘈杂: “以前转头跟掉了魂似的,晕得直打晃,小方大夫就那么几下手,咔嗒一声,嘿,清爽了!比我当年在部队找的推拿师傅还神!” 旁边立刻有人接话: “我刚才听刘老说,小方大夫给开的方子讲究得很,连药材都挑着性子温和的,说是把他当‘老小孩’来治,这说法新鲜!” “可不是嘛,”刘老爷子端着搪瓷碗,喝了口粥,慢悠悠道: “人家不光治病,还管着你别瞎琢磨。告诉我少操心,多晒太阳,连喝药得小口抿都嘱咐到了,比家里保姆还细心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