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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胡飞没理他，只看石掌柜，后者点头道劳驾胡小哥了，今儿真多亏了你，回头就去我那里领银子，尽快给人送。”胡飞点头，程大叔则立刻换了张脸哎呀，，你真是雪中送炭哪！我还以为如今世态炎凉，人人眼里都只有银子，却忘了，亲人到底还是亲人哪！我就你不会弃我不顾的！”还一脸感动地拍上妻弟的肩。

    程大娘冷笑着一把掀开他。趾高气扬地道与你不相干！这宅子买，房契上写的便是我的名儿！你不是要休我么？他是我，几时成了你的亲人？！”

    程大叔脸色一下变了，先是涨红，红了又黑，黑了又白，白了又青，变了几轮，才勉强挤出一个谄笑娘子说的话？咱们自然是一家人，那休不休的不过是玩笑，你当真了？就算我一时糊涂，你恼了我，看在两个的份上，你也别跟我计较才是呀？”

    “我呸！”程大娘瞪起一对圆眼，“你有也脸说？！前儿苏伊被你打得可怜，那时你不念着他是你了？！你眼里就只有那只狐狸精，被人榨干了，一文钱不剩，倒厚着脸皮跑说我们是一家人？你真不是个！”说着说着，便悲从中来，哽咽道老娘自打嫁进你家，侍奉公婆，打理家务，又替你生了两个，哪一样做得不好？老娘没日没夜地替人做针线，几年都没给添过新衣裳，千省万省，好不容易积攒起上千两的家业，还没享过一天福呢。你就因为那贱人说了几句风凉话，嚷嚷着要休妻，我怎的这么命苦呀？居然嫁给了你这么个！”一时伤心太过，便索性坐倒在台阶上大哭。

    院外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，都在说程大叔果然不是个，他听了又羞又恼，忍不住斥道你这婆娘，还不住嘴？！我让你一分，你还嚣张起来了？天底下哪里有做妻子的当着外人的面数落的道理？！”

    程大娘听了也恼了，顾不上伤心，便站起身叉腰大骂？觉得我的话难听？那就给我滚出去！你不是要休妻么？你不是说我不该霸占你的家财么？！那你还站在这里做？这是我给我买的院子，我和我住着，跟你没关系，难不成你没谋成别人的银子，就来打我的主意了？！是了，你本就打过他主意，只不过我认清了你的真面目，没上当而已，不甘心是不是？要来硬的是不是？你挽袖子？伸拳头？你想打人吗？！”她敞开了嗓子大嚷杀人了——”立刻被程大叔捂住嘴，她使劲一咬，痛得程大叔哇哇乱叫，抱着手掌跳开去，她还不解恨。回头抄起一把扫帚，便往他身上揍打呀，你打呀！老娘要是再任你欺负，我的名字就倒着写！”

    程大叔虽然妻子性情暴躁，却从来都享受惯她的温柔小意，就算是这段闹翻了，也顶多是被骂几句，哪里料到会遭受如此暴力对待？于是他被她打得满院子乱窜，不停地喊痛，院外的人看了都觉得好笑，石掌柜从方才起就一直心急。却被胡飞拉住了，如今看着终于发泄出来，暗暗叹息一声，到底没再插手。胡飞低声跟他说了几句，他便点点头，托几个相熟的街坊帮忙照看，就带着胡飞回家去取钱。

    春瑛踮高了脚在巷中探头往里看，看到这里，也觉得有几分快意，程大叔这种极品，早该给他点教训了，如果再给他好脸色，他还以为别人没了他不行呢，以后就更是得意得尾巴都翘上天了。

    程大娘骂到口干，终于停下来歇口气，程大叔一边求饶一边气喘吁吁地躲到院角，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，身上也沾满尘土，狼狈得很，扫帚掉落的竹枝散落在他头发上，乱糟糟的活象个鸡窝。

    有邻居见他可怜，便劝程大娘好歹夫妻一场，他既知了，你便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。孩子还小呢，总不能离了亲爹，你出过气便算了吧。”

    程大娘瞄着，似乎有些意动，程大叔忙扑到她面前，抱住她的腿，哭道好娘子，我知了，我以后再不看别的一眼，我会振作起来，多多挣银子，叫你和孩子们一辈子享福！”

    程大娘眼中闪过一丝悲哀，才板起脸道真知了？好，我便饶了你。只是你给我听好了！若不愿流落街头，想仍旧在这里住着，就给我收起花花肠子。往后你就在我的店里打杂，时候我说可以了，你才能再出门贩布！只许在顺天府境内！天天都要回家，若有一晚上没，以后就休想进我家的门！”

    程大叔的表情有些扭曲这……这行？我做了十几年松江布生意，如今才叫我去打杂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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